劍道無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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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周/峰巡】莫听万壑松 章十九

袁适来的时候,关宏峰的手术已经开始做了。

他躺在袁适里屋实验室里的诊疗椅上,上半身盖着无菌无纺布。医生戴着额镜在聚光灯下专心致志地对着关宏峰已经被麻醉的脸。生物芯片是石墨烯材料,是走国安局保密采购的,尺寸长不到7mm,宽3mm多,厚不到0.3mm,不计成本的军工定制产品,还在实验室阶段,尚未量产,袁适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消毒后他进内间给外科医生做手术辅助,拿着外包装看了好一会儿。

包装只写了芯片编号、实验室编号,和具体应用方向:外缘干扰器反向屏蔽。袁适帮医生拆开密封层,放在托盘上递过去,“这东西效果有那么神?”

“对机效果好,对人效果也可以。”关宏宇坐在外间沙发上摆弄着枪,因为嚼着口香糖说话略有含混,“但是这个毕竟靠生物电的,功率低,只能凭借自身优先级先占一部分的链接,供向导自由调用。”

袁适点了点头。

外缘干扰器的原理是占用向导全部精神链接,像个铁桶一样困住向导的精神力,使其无法链接哨兵。反向屏蔽芯片就像是凿穿了这个铁桶的底部,虽然仅仅是一个小洞,但足以使它彻底失效。

“这种优先级不可能高于特定哨兵,”韩彬看着手机插了句话,“他跟周巡还是问题。”

关宏宇把子弹取出来一颗颗数完又一颗颗卡回弹夹:“那肯定的啊。但是既然能以算法分割破坏精神力的完整性,向导精神力和哨兵力场不能完全吻合,肯定对结合是有影响的。”

“你们觉得能有多大影响?”大夫没回头,戴着口罩问了一句。

袁适和关宏宇互看了一眼。

袁适:“盲猜结合热发作错峰二到三天。”

关宏宇:“半天到一天。”

韩彬押关宏宇,赌了二百块,并当场掏出现金。

 

被拿来打赌的关宏峰本人正静静地躺在诊疗椅上,医生小心地避开血管和神经在内部开了一个口子,把芯片植入进去。尽管医生本人口吻轻松地称这是一个小手术,倒并没有流露出杀鸡焉用牛刀的态度,反而很谨慎地留下来进行术后观察。

关宏峰的麻醉需要至少两个小时才能消退,他现在嘴里塞着纱布,只能微微睁开左眼。保险起见,他们得等他麻醉退了再进行链接切割。

 

 

 

周巡嚼了半瓶小白片,具体数字没算。 

这东西对他本来就已经趋近无效,只能对微量的关宏峰向导素起到一定的增幅效果。脖子上的屏蔽器滚烫,周巡光溜溜地整个钻在关宏峰的被子里。随着结合热的逐步增强,即使是供暖前的初冬季节,他也热得在被子里待不下去,只得裹在关宏峰的睡衣里。

抽屉里存的向导素还剩最后一瓶,以及两个注射器。

周巡知道关宏峰放药的那个抽屉除了大量冻干粉,还有两盒安瓶装的。

结合热导致的感官失衡已经开始了,周巡现在已经能控制住精神力场的边沿扩展问题,但模拟向导素留在口腔的味道让他莫名想起开始腐败的军用罐头,想起他在西藏高原做野外特训时咬开活着的鼠兔喉咙时喝到的血——令人作呕,而他必须吞咽。他现在应该去给自己打一针。哪怕敲碎了直接涂在皮肤上,含在舌下,他的结合热就能立即缓解。

他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

但他还可以等。

 

浴缸里的水刚放到一半,周巡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他穿着关宏峰的睡衣直接坐进了温凉的水里,体温很快降低了一些。他像个嗑药嗑大了的人一样瘫在哗啦作响的浴缸里,把关宏峰的毛巾打湿盖在头上。他现在对向导素的灵敏程度极高,只是把关宏峰的毛巾贴在脸上,都能引起他一阵愉悦的战栗。

屏蔽器已经转到红灯,周巡把它放在冷水下冲了冲,它闪了片刻橙色警示灯后,很快又转回红灯。

虽然屏蔽器是防水的,但泡在水里会影响它和哨兵的信号连通,周巡只能拿了两张纸巾沾湿裹着它,用极端原始的方式给它降温。

一个发烧的人,一个发烧的机器。

体温下降了一点之后,时间感重新回到周巡身上。他百无聊赖地傻坐在浴缸里待了一会儿,又爬起来走去卧室,关宏峰的睡衣吸饱了水,坠在身上沉甸甸地,并且湿淋淋地淌了一地水。他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了雪茄剪开。他的手不听使唤,划燃火柴的动作笨得令他恼火。他叼着雪茄重新坐回半冷不热的浴缸里,雪茄烟雾和水蒸气混在一处,散发出少有的苦甜味道。浴缸里的水比起周巡身上冷透的湿睡衣显得格外温暖,他懒散地半躺下去,舔着嘴唇时想起那年夏天在北京白塔,关宏峰和他在浴室里接的很长的那个苦甜的吻。

 

那时候关宏峰啃着自己制作的失败的可可冰棍作品,站在浴室门口看周巡脱野战服。周巡回头问他“翘不翘?”还对着自己那打了一巴掌给他看弹性。

关宏峰含着最后一口冰,因而不说话只抿着嘴笑。

他那样子周巡最喜欢,一下子把手上的背心甩飞到不知哪去了,扑过来吻他。

冰棍的确是失败,可可香气虽然浓郁但苦得要命。

不过关宏峰的嘴唇是甜的。

周巡尝着他,在浴室里闷热的水汽里却只觉得像在云里飞。他乱七八糟地把关宏峰扑到浴缸里。他还记得关宏峰叫停说让他先洗澡。

“你他妈嫌弃我?”周巡凶相毕露地吻着他问,扯他短裤的带子。

关宏峰刚来得及在吻里说了声不是,周巡已经一头扎进水里含住了他。

那是他第一次把关宏峰吞到底。

在水里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响,他听不到关宏峰的声音,他只觉得那根东西在他喉间更猛烈地膨胀了。关宏峰的手指搭在他肩上,像要把他按下去,又像要把他拉起来,终于只是捏紧了他的肩。

他从水底猛地抬头出来,一面抹着脸上的水一面猛烈地喘气,看见关宏峰的耳朵通红,他就喘着气笑,于是被关宏峰一手托着了他已经胀大的地方把玩,凉飕飕地问他。

“拿什么练的?”

香蕉啊,周巡蹭着他的手心嘿嘿笑,特大号那种。

他又潜下去,闭着眼在水里,埋头在关宏峰小腹,彻底吞下去。关宏峰和香蕉当然长得不一样,直而长,粗而圆硕,还是向导素富集处——它顶开周巡咽喉的侵略感是那么明晰,像要把他穿过去,钉在那,钉在心如擂鼓的时刻。

周巡像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通路,一种甜蜜的麻醉感在窒息中沿着背脊弥漫开来。因为怕呛水,他并不敢吮,只是沉迷于用吞咽动作挤压那玩意,用手掌去收获关宏峰腰后的微颤,直到被关宏峰抓着脑后的头发拎出水面,才伏在浴缸边沿又咳又喘。

关宏峰也在喘。

他拨开周巡湿漉漉的额发,手指揉着周巡的嘴唇,说话的声音道貌岸然。

差不多得了,别呛着你。

“你个牲口玩意儿,”周巡不依不饶地用胡茬磨他,嗓子是被捅过的沙哑,“……赶紧他妈的给我交货。”

关宏峰最后说,那你再忍忍。

 

周巡还是呛着了。他没吐出来,一咕噜给咽了。他坐在浴缸里气还没喘匀就看见关宏峰盯着他嘴唇的眼神幽深。

这气就没能喘匀。

一缸水被他扑腾出去半缸。

关宏峰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小声点,浴室不隔音。

但关队说一套做一套,周巡差点被他从浴缸里顶出去,膝盖手肘磕青了好几处。

 

结合热像往常一样引起他种种平时难以想起的记忆。周巡咬着静静燃烧的雪茄,在浴室氤氲的蒸汽里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关宏峰的麻醉刚刚消退到能部分控制表情,就催着关宏宇给他做切割。袁适开了台还在试验中的大功率屏蔽器,以防切割时的精神力场波动外泄。这台屏蔽器功率之大,连韩彬都感到了些许耳鸣,袁适只在切割时开了不到28秒,就被楼下同事打电话来问什么情况。

经过测试,埋在关宏峰面颊肌肉下层的反向屏蔽器工作状态良好,信号隐蔽且稳定。测试过关宏峰面部的活动几乎没有受到影响,大夫放心地订了回去的票,由韩彬送去赶火车了。

关宏宇觉得这事儿办成了,松了口气,开始翻看大众点评研究去哪吃饭,但饭店还没看几家,他和袁适就先后发现不对劲了。

随着麻药消退,关宏峰的状态越来越差。尽管关宏宇不能像哨兵那样感应到关宏峰的精神力变化,但作为双生子他对关宏峰的身体状态有特殊的敏感性。他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握着关宏峰的手排查他的连接情况,并让袁适采了关宏峰指血拿去化验。

过了十几分钟,结果还没出,作为普通人的袁适也能看出来关宏峰的状态不正常了——他的脸色之憔悴,甚至超过了彻夜工作后结合热发作的时候。精神力的强度正随着他生理状态的下滑急速跌落。

这种情况他们自然没见过先例,即使是反向屏蔽器的少量公开发表的研究论文,也从未见提及植入芯片后在结合热状态下为向导进行链接切割时可能出现的状况。验血的结果显示他现在血液中向导素含量过低,可能对他的神经系统造成影响。袁适想了片刻,提出给他回输向导素稳定指标。

但采集中心现在现在没有关宏峰向导素的存货,全被他自己拿回去了。上次刚采集的那些已经送去提纯分离灌装,是混在一批向导素采样中送去新楼实验室排队的,现在再去拿回来,太显眼了。眼看着他的血压持续下跌,万般无奈之中,袁适只得先给他打了一支肾上腺素。

关宏峰血压回升到正常值范围,做切割时和关宏宇握在一起的右手却开始抖。他起身要回宿舍取向导素,被关宏宇一把按在沙发上。“你快拉倒吧,我给你拿去。”说着就要跟他换衣服。关宏峰摆了手,依然慢慢站起身。

“回去碰到周巡怎么办?”

关宏宇不以为然:“他这个点儿应该在食堂,不会在宿舍。”

“不一定。”关宏峰穿上大衣,又用淡盐水漱口,吐出些淡红的血水来,“如果他中午回去给我熬粥,你可能会碰上。”

“嚯,他还熬粥,”关宏宇嘬着后槽牙,“看不出来啊,他这是要征服你的胃啊?铁了心要做我嫂子嘿。”

袁适插了一句:“万一照面了,最多就是连不上,按常理推断,他的结合热也很近了,有状况之后可以再解释。”

关宏峰沉吟片刻,说不保险,还是自己回去了。

 

 

 

他这一路走得不易,赶上吃饭时间,院子里哨兵向导都在活动,总遇到各种精神力场干扰。肾上腺素只能暂时提升他的生理状态,对于他在衰竭边缘的精神力无能为力。好在他平时也惯常将自己的力场封装得滴水不漏,连丝毫没有精神力场的关宏宇模仿他都不会被发觉,因而这种衰弱并未引起注意。

撑到宿舍门口,用备用钥匙一开门,关宏峰心里一顿:天地锁没落上。

周巡在家。

他现在的状况无法探知周巡的状态和所在,只靠着门口设下的禁制通报基本情况——周巡在浴室。

关宏峰别无选择,直奔书房去拿向导素。抽屉里那两盒非冻干状态的他只拿了一盒,转身出来还没到门口,已经听到浴室门打开。他听见淋漓的水声,听见喘息声,听见周巡用沙哑的嗓音叫他。

“老关?”

并无平时那样中气十足。

他右手抖得厉害,一听见浴室的声响就插回大衣口袋里,将将还能掩藏。因为左手拿着药盒,开门就慢了一步。关宏峰只得回过头,便看见周巡站在浴室拐角,湿漉漉的卷发垂下来,身上的睡衣腰带胡乱扎着,下摆在淌水。

“回来啦。”周巡朝他笑。

关宏峰应了一声。

“我这……又结合热了。”他有种给关宏峰添了麻烦的赧然,又莫名地生出一点坦荡的仰赖。因高热而模糊的视野在察觉到关宏峰的存在后忽然清晰了,他的精神力场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激荡着扑向关宏峰,要淹没他。

关宏峰在门口侧身站着半回头看着他,被打断了出门动作的模样。周巡看见他手里拿着白色的向导素纸盒。

他的精神力和关宏峰链接不上。

关宏峰说,抽屉里应该还有一支向导素。不够的话,药柜还有一盒。

“要不你帮我打一针?”周巡忽然开始耳鸣,他就笑,说,我手有点抖。

关宏峰的声音听起来忽大忽小。他好像又看不清楚关宏峰的表情了。

他听见关宏峰说赶时间。

“嚯,”他取笑关宏峰,“赶着给人送向导素救命啊?”

关宏峰应声说,对。

他问关宏峰出大院吗?

出。然后拉开门。

周巡急急忙忙地说:“你要遇见事就……”他想说找我。这两个字猛地刹车,卡在目前战斗力负数的哨兵咽喉里,最后跳出来的是“自己小心点。”

关宏峰只说,韩彬在门口等着了。

周巡说,那就好,那就好。他靠在墙边,模模糊糊地看着关宏峰出门去,还能挂着笑,还能在关宏峰合上门之前想起来问了一句:“我看你那抽屉里还有一堆提纯冻干粉?”

关宏峰站在门外看着他。

“怎么着,惦记缺钱送黑市卖啊?”

做的向导素提取极限测试。关宏峰说,我是袁主任的实验样本,论文刊载了,抽屉里有一份。

周巡想问他怎么没听他提起过,也想问他对身体有没有害。他不知道从哪一句问。

关宏峰合上门之前说,不够的话那些你也可以用。

 

老式铁门合上的声音在周巡耳朵里荡出回声。

视野开始变得狭窄。

因为立体视觉出了问题,他没能顺利地把针头插进向导素安瓶的瓶口。他最后把向导素倒进了嘴里,大部分顺利地被他含在舌下。随着向导素迅速吸收,他察觉到刚才的针头扎到了手,他开始感觉到身上湿透的睡衣是冷的,并且很快变成冷到打颤。

他只能匆忙地把湿睡衣甩到地上,钻进因为供暖季还没到,实质上是冰凉的被子里。

一点向导素残留在他的嘴唇上。

像一个冰冷的吻。

 

 

—TBC—

毫无人性的七月已经到来

我的2222粉也快到来了……

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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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看评论知道吗,评论!

这他nia的是我写文的最后需求了,评论,都给我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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