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宏峰说:没事。
他既然已经说了没事,周巡就不能再问下去,只能紧挨在他旁边坐着。
关宏峰也不说话,只看着远处的天空。
夕阳的红霞铺满了西边,把他的脸也映红。
但这夕阳并不温暖,只是明亮,过了一会儿就沉下去。
又是皎月升起,微风拂面,逐渐星辰满天。
关宏峰还是不说话,不动。
周巡只好挨着他,瞧他。
如此到了子夜,流星雨划过天空,又亮又多。周巡看了几眼,又去看关宏峰。
那些明亮的流星映照在他眼里,不一会儿也消失了。
周巡就忽然一伸手把他抱住了。
“抱抱总行吧,啊?我就抱一下。”
看来是不行。
世界卡顿在这一刻,流星凝固在天上,关宏峰的脸在闪烁,然后周巡眼前一黑。
他自己伸手摘头套,一边解固定绳一边骂崔虎,就入侵数据库的时候本事大,让你优化个简单的场景都能崩。
崔虎遥远地磕磕巴巴地嘟囔,叫,叫你别动他了,你非弄他,数据溢出了吧,这,这能赖我吗?
我弄什么了?周巡摘了头套又摘眼罩,我这次又没表白也没求爱也没亲他,我他妈不就抱一下吗?
他扯下眼罩甩在床上,抱抱都不行吗?
一抬头,关宏峰那张最近因为安逸好像吃胖了一点的脸就在面前。
周巡下意识摸了一下脑后的接入线,确实拔了。
于是他冷笑道,行了关宏宇,别装了。
关宏宇从门外探头,没说话,一脸的幸灾乐祸。
周巡的汗一下子就把衣服浸透了。
关宏峰说,周巡,坐下,我跟你谈谈。
那一瞬间周巡就已经跨过他旁边,跑了。
关老师最近生活过于安逸,伸手慢了一步,没抓住。
关宏宇高举双手表示不管,并没有帮他抓住逃犯。
周巡从崔虎那仓库往外跑,赶上一堆小贩在夹道里躲城管,他狼奔豚突一番从小巷里冲出去,甩下身后一片鸡飞狗跳。
从狂奔到慢跑只需要三分钟,周巡边跑边心想,我有什么可跑的,关宏峰又没看见我戴体验器干什么了,再说了,我也没干什么啊。他这么一想就慢下来溜达,结果气还没喘匀,他那辆牧马人就过来了,贴着他的速度慢慢开。
关宏峰在驾驶席上问他,车都不要了?眼睛往前看,没看他,又问,跑累了吗?
周巡说,啊,不累,不累啊,有氧运动,低强度高强度交替进行。
关宏峰闻言,扭头看着他。
周巡和他刚碰了个眼神,那天晚上自己的咆哮立马叉在脑子里回荡。
“你干没干过,磨蹭什么呢,你刚没吃饱啊?操,哎哎哎,哎哟,你打桩呢?九浅一深,强弱交替,你会不会啊?嘶——”
周巡又开始跑。
关宏峰给了点油门跟着。
周巡一边跑一边喘一边嘚嘚,老关你这开车遛狗呢,别跟着了,您该干嘛干嘛去,啊。
关宏峰说,上车,我跟你谈一谈医药费的事。
周巡脑子一嗡,心说我都没事了,你要什么医药费。一边吭哧吭哧跑一边说,不都给你拿扶他林擦了吗,行了啊,忒娇贵了是不是。
关宏峰说,不想负责,是吗?
周巡一边跑一边咬牙不说话,怕自己说出来自己特别想负责,赔一辈子那种。
关宏峰又说,酒后说话不算数,是吗?
周巡说,不是啊老关,我是真不记得了。
关宏峰一脚油门,前面路口右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