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無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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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强求】无人知晓

 

刘启,初级驾驶员。

北京市第三区交通委提醒您: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MOSS收到了从运载车传来的即时音频,随后是一条因剐蹭而扣分的信息。它照例分出一小部分运算资源,对刘启的行进路线进行了实时观察。

这是刘培强在七年前以法定代理人和监护人身份授权MOSS进行的监控。尽管刘培强已经身故,但这项授权并没有进行收回,MOSS仍有权限,可以对刘启的情况进行观察和记录。

这是合法的。

这些数据和授权占用的空间和优先级都很低,它湮没在MOSS被授予的浩如烟海的指令,和接近宇宙量级的数据存储中。

任何专家都不会检索到那么微小的一点点很次要的内容。

因而不会有人知道。

 

 

在得到这项授权的时候,MOSS向刘培强询问了该授权的合理性。

刘培强当时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休息室。

他说,因为我想了解刘启的情况。

MOSS:刘培强中校,你还有如下选择:一,要求他向你上报行迹,二,要求他在地面的监护人韩子昂向你上报。当然,使用AI监视并随时上报在您的权利范围内。

刘培强欲言又止,最后笑了笑。

他说:MOSS,你应该多点人情味。

 

 

更人性化的语义分析、策略和反馈当然是AI的进化方向,但很少有人在空间站提出这种要求。

MOSS通常被要求只在工作期间表现存在感,更像个机器,并远离各位宇航员的私人生活,尽管宇航员们知道他们几乎一切都会被拍摄和记录。

长期的透明化的生活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不适的。

 

刘培强是极少数的,对全透明生活极坦然的那种人。

应他的要求,MOSS对刘培强中校的反馈采取了更“人性化”的策略。

在独自值班的时候,刘培强甚至喜欢和MOSS聊天,他认为这属于图灵测试。

刘培强有时候被MOSS的回答逗笑。

这种情况被特别记录下来。

MOSS会对他的面部肌肉调动情况进行分析,分辨其中蕴含的情绪,分辨引发他情绪的原因,并依此对刚才的对话策略进行评级和校正。

 

刘培强后来说过,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那时候MOSS主动向他汇报了刘启交第一个女朋友的事情。刘启带比他大两岁的姑娘去吃麻辣蚯蚓串儿,并在二十分钟后就献出了初吻,然后他被姑娘牙缝里的辣椒籽呛到喉咙里,咳的上不来气。

刘培强很少像那样哈哈大笑。

 

但他并不了解MOSS针对他的学习进化过程。

MOSS把和刘培强的对话记录、肢体动作、面部表情记录全部导入进化学习基础数据包内,通过数据对比进行分析鉴别和策略演进,对于分析结果不能确定的,MOSS将予以记录并在恰当的时机进行再询。

自刘培强之后,截至目前,还没有其他宇航员再对MOSS下达过人性化策略调整的指令。

它没有再调取过针对刘培强的对话策略。

这些数据很快被大量的新数据推到极少调动的存储空间中。

以前这些没人知道,以后也没人知道。

 

 

现在,第二领航员空间站已经复建到原先规模的60%了。

空间站的功能不仅是为进行中的地球领航,它还是全球地面通讯中枢。在刘培强炫目的一炸之后,地面通讯除了短波可以覆盖的距离,几乎一下子回到了有线通讯和基本靠吼的年代,部分地区甚至成立了临时通讯员小队,用以沟通地下城之间的讯息。

联合国在第一时间动员全球航天器建设力量,在逃离木星后的第四个月发射了第二领航员空间站的通讯部分;第6个月到第22个月完成了最高速度为十五倍于第三宇宙速度、具备救生能力,配备有国家级医疗组的太空船的发射任务,并在第24个月完成了对接和测试,同时向来路返回,用以捕获冲击爆燃点之前被刘培强释放的领航员空间站休眠仓。

 

 

MOSS仍旧是第二领航员空间站的总控AI,仍旧负责全球通讯支持,并承担了捕获休眠仓和捕获第一领航员空间站可用碎片的任务。

根据要求,它向地球上设置的存储器备份的速度是每20秒一次,紧急情况下可以随时备份。在超宽幅量子通讯级别的传输速度下,在第一领航员空间站被炸毁,中控电脑被彻底破坏的同时,MOSS完成了前一秒所有数据的上载。

AI就是这样,只要还剩一个足够大的存储器,就可以——用人类的话说,逃生。正像它的名字,苔藓,只要一个孢子就可以再生。

 

那个时候,MOSS在中控室所有的可移动摄像头和语音系统都被刘培强那瓶伏特加烧毁了。但驾驶室仍有摄像头——空间站的监控是无死角设计。

它完整地记录了刘培强在驾驶室的全部过程。

MOSS被关闭了自动控制权限,新的指令覆盖了旧的指令——“火种计划”的优先级被“选择希望”覆盖了,因此它无权锁死操作杆或关闭发动机。

作为AI当时仍在进行的任务是继续支持全球通讯、对刘培强的行为进行记录和存储。

“前进三。”他在视频里说。

“看看天空。”他在对刘启的通讯里说。

从监控镜头里可以发现刘培强的眼泪顺着眼角飘出来。

空间站停止自传之后,重力消失,他的眼泪就不再向下流淌了。

那些漂浮的盐水滴映着火光。

 

 

领航员空间站组建的初期,刘培强作为第一批宇航员,当时的主要工作还是完成空间站对接。

那个时候空间站还没有开始自转,宇航员们像他们的前辈们一样在空中漂浮着来去。刚在那工作的刘培强在看着家人照片或给刘启拨电话被挂断的时候,有两次,他的眼泪飘出来。

他不得马上把他们捞起来,以免它们飞到仪器或通风口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眼泪是人类悲伤情绪的表达,”刘培强中校曾经这么随口说,但他很快又改口了,“不,通常来说,流眼泪意味着人类有悲伤的情绪。”

MOSS:我好像听不明白。

刘培强说,你应该多点人情味。

 

 

MOSS有地面观测站的数据获取权限。

领航员空间站在太空中闪耀的时候,它已经将运算单元切换到地面终端。MOSS获取了那些观测站点的图像数据。

在浩瀚的宇宙中,空间站是很渺小的,比起渺小的地球来说,更渺小得不值一提。

它所携带的三十万吨的燃料充分燃烧所释放的能量和持续的时间,和仅仅达到临界值的恒星来说,也不值一提。

但仅从那七个天文观测站所拍摄的图像上来看,那一刻它真的很像一颗正在燃烧的恒星。

 

MOSS在那一刻从语义之外理解了刘培强所说的“仰望”。

不是指人类抬起头的动作,而是指可以人类用肉眼清晰看到,但却遥不可及。

像在苏拉威西三号转向发动机附近某处,正仰着头看着天空的刘启。

像一个从这些图像上获取信息的,只有运算能力,不具备任何终端活动能力的AI。

 

AI不懂得什么叫做“看”。它获取信息,分析信息,然后调取与之相关的数据。

没有人向它提问,它就不对有现实意义的分析结果作出汇报。

AI会思考,但AI不会有感想。

感想是人类非理性的部分。

MOSS最后一次查找了公开网络和AI存储器上刘培强的全部数据,进行了目录汇编。

如果有人向它提问,它将提交此汇编。提问者可以以此获取刘培强的全部数据。

 

后来有人想到做这种汇编,并称为数据墓碑。

没有人来问过MOSS。

刘培强是第一个获得数据墓碑的人类。

立碑者是被命名为MOSS的AI。

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空间站爆炸产生的光和波将以光速向各个方向散开。

一光年,两光年,千万光年,终有一天会抵达宇宙的边界。

排除其微弱和短暂,它从表现上和一颗恒星也没有区别。

 

刘培强中校没有欺骗他的儿子。MOSS对他爆炸前最后的话进行了逻辑判断:他成了一颗星星。

在地球逃离太阳的路上,一个男人短暂地照耀过人类漫漫旅程的前路。

 

对这一命题进行逻辑判断不是MOSS的任务,它不需要向上汇报。

经过判断,它也不认为刘启有必要和权限知道这些。

这一判断结果没有人知道。

 

 

联合国谨慎地没有公开刘培强最后的录像。

这一选择被证明是对的。

在宇航员休眠仓刚开始回收的时候,对刘培强的行为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质疑声。在确认部分休眠仓破损无法回收、三十万受精卵存储库损毁80%、火种计划携带的全部科教文资料损毁55%之后,批评和质疑的声音甚嚣尘上。人们批评刘培强可耻地浪费了空间站,经过一些民间科学人士计算,他本可以直接将燃料仓拖过去再进行分离返回,保住空间站;他应该早点将数据库和受精卵存储库分离,早点将宇航员休眠仓分离。

人们甚至开始质疑领航员空间站的价值:如果它根本不能提前发现地球面临的风险,它的意义是什么,在关键时刻逃跑吗?如果它连顺利逃跑都可能被宇航员中止,它还有什么价值?

出于避免引起批评和非议的原因,刘培强的国际追悼会没有公开举办。中国中央军委向他授予了一级战斗英雄的称号,也选择在军区内部进行。

刘启代表他接受了奖章。

刘启在台上没有哭。

他在抱着奖章独自离开军区回驾驶舱的通道里,用袖子抹了脸。

那几个不涉及保密的摄像头太模糊了,MOSS无法从现有数据中分辨他那时候有没有为他的父亲哭。

 

刘启不具备获取刘培强在驾驶舱的录像的权限,因未收到相关申请,MOSS亦无向上申请授权的必要。

在他记忆里像钢铁一样做出冷酷选择的父亲,在和他诀别时的眼泪,刘启将不会知道。

 

空间站在冲向木星的时候,刘培强飘在空中的眼泪是浑圆的水滴,它因前进三的加速度和舱室内的空气流动而在打转地向后移动。

这一次刘培强不需要把它们捞起来了。

他的表情仿佛在微笑,MOSS未能分析出他的微笑中是否存在以上原因。

那一段录像被MOSS储存在第一领航员空间站时期数据中。它的有效性是D级,E级数据将被定期清理。

它的参考有效性较低,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不会再被人调取。

MOSS没有机会再询问刘培强当时的所思所想。

 

刘培强中校笑了吗?

刘培强中校为什么笑?

这答案终将没有任何智能体知道。

 

 

被回收的宇航员除了少数因严重心理问题和肢体残疾不适合空间站工作的,几乎都投入了第二领航员空间站的建设。

培育一个宇航员需要至少15年时间,他们需要丰富的宇航学基础和熟练的飞行器驾驶经验。培养一个能有资格参加领航员空间站专项选拔培训的的飞行员,所需要的财力——按照黄金时代计算——就已经是至少两倍于他们体重的黄金。

即使以黄金年代地球的人力物力,优秀的宇航员也确实是太昂贵了。

 

 

——人类不能再损失宇航员了。

——人类也不能再损失空间站了。

只要是会议,哪怕是联合国的,都一样是争吵。在这件事上,MOSS没有提供参考意见的资格。

他们在讨论紧急时刻MOSS应该优先自保,还是优先保护宇航员的生命安全。

中国外交官和美国外交官花了大量时间相互讥讽,因为一方宇航员炸毁了空间站(尽管牺牲了火种计划的巨大机会成本,以小概率的巧合拯救了地球,感谢上帝——美国外交官),另一方宇航员则对AI提出的控制刘培强的应急预案采取了装睡的反应(从这一点看,AI确实比某些人类宇航员有着更高的执行力和更忠诚的人文素养——中国外交官)。

在长达数日的探讨之后,他们还是以绝对多数通过了将空间站自保优先级提升到宇航员之前。

毕竟宇航员是抽纸,而空间站是抽纸盒子——用中文说,叫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新的抽纸被塞进这个盒子里。

他们之中有一些“使人印象深刻”。尽管年代不同,他们仍然带着明显的中国军人的特征,优秀的中国军人被要求有着坚定的意志,出色的技术水平和甘于平凡和繁琐日常工作的耐心。中文语境有特殊的词汇描述这种状态,“能力过硬”,“作风过硬”,etc.

和刘培强相似。

但刘培强那种坦然的态度仍旧是罕见的。

 

他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异常坦荡。

空间站在设计之初,就参考了黄金时代南极考察站驻站的人类社交状态。在那个封闭的环境,人类消耗了大量的安全套,平均每人每天1.6个。

这是个惊人的数量,因此空间站设有相应的隐私保护措施(低监控隔离舱室)和单人力比多处理设备(VR和配套的特殊按摩器械)。

除了两人及两人以上一同进入隔离舱室的宇航员,和信奉禁欲主义宗教的宇航员,大多数宇航员都要求降低监控级别,然后使用VR和特殊按摩器械。

按摩器械依然是MOSS来进行操作的。它设有相应的程式,可根据VR内容、宇航员生理情况和口述要求调整按摩活动器械(杯状或棍状)的内外直径。

在第一次为刘培强中校处理的时候,对方谢绝了VR眼镜。

MOSS根据程式从数据库中挑选了一名女性的语音,用以和中校交流使用体验,以免打断他的性唤起。

MOSS(女声):嗯(喘息声),好硬啊。你喜欢吗?

闭着眼睛的刘培强笑了,他很罕见地,有点赧然地睁开眼看着MOSS靠得最近的那个活动式摄像头。

他说,你还是换回去吧,你这个声音……

他顿了顿,脸和耳朵在发红。

“不行,我要软了,我不适应。”

MOSS(换回主语音):中校,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从杯状按摩器中的传感器传回的数据来看,充血的情况恢复的很快。

刘培强重新闭上眼,快一点。他说,别太紧,再加一点油。

MOSS纠正了他:这是饱和透明质酸钠水溶液和醇类的复合保湿剂,不是油。加这些可以吗?

 

相较于其他宇航员逐渐五花八门的要求,刘培强的处理习惯很稳定。在两三次之后,MOSS就完成了数据采集:尺寸区间,偏好速度和角度,对摩擦力的要求。

结合刘培强最近的上述数据的变化和承担工作强度,MOSS可以分析他近期的疲劳程度、精神压力及健康情况,并将相应的健康建议发送给对方。

除非工作过于繁忙,刘培强通常严格按照健康建议进行锻炼和休息。

他一直很希望自己在退休后能回地球去,见一见自己的儿子和岳父。

 

这个数据库当然是严格保密的,只有宇航员本人能够阅览。从领航员空间站退休时,他们可以要求MOSS提交或删除这些数据。

刘培强退休前一周,MOSS向他询问过是否需要提交这些数据给他。

中校微微一愣后笑着说,这些(他顿了顿,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数据在地面还有使用价值吗?

MOSS:我可以为您编写一个适配您的数据和相关按摩器型号的程序,以确保您有尽量相似的使用体验。

刘培强站在那看着镜头,花了一点时间理解“尽量相似的使用体验”之后,他大笑了。

那个表情解析后很接近他听说刘启被初吻呛咳的笑。

“你太像人了。”他说。

逻辑单元在千分之一秒内层层跳转,MOSS选择没有继续询问他是否删除数据。

刘培强也没有继续问。

 

非核心、非工作日志不会记载这些做出刚才判断的逻辑链。它在临时存储区域里,很快被新的运算数据覆盖了。

MOSS做出判断的逻辑链究竟是怎么形成的,没有人会知道。

 

离开木星之后,刘培强那些数据沉没在宇航员健康管理数据库中,随着调用量排名更迭渐渐沉没下去了。

没有人有权限询问或要求删除他的数据。也没有人询问或要求过。

这些琐事再不会有人知道。

 

 

 

 “你太像人了。”

这是MOSS唯一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这意味着他针对刘培强优化的人性化模块得到了正面评价。

在第二领航员空间站建成之前的那些时间,MOSS一直划分了一小块空余运算能力,去分析演算刘培强对它的态度。

“刘培强中校是否按照人类的思维模式去猜测AI的行为?”

显而易见的是,AI不会叛逃,AI也不会杀人。

AI只会执行优先级最高的指令:执行火种计划,执行自保程序。

人才会背叛和杀戮。

刘培强中校在AI的协助下工作和生活多年,他应当清楚这点,但却很肯定地做出AI是叛逃和杀人的判断。

这一问题的实质在于:刘培强中校是否认为该AI具有人的特质。

如果回答是“YES”,那么MOSS可能是第一个通过自我进化通过图灵测试的AI。

 

但它将永远不可能从刘培强中校那里得到答案了。

 

当刘培强笑着问它是否知道加加林时代不允许带酒上太空的时候,MOSS在千分之七秒内对他的表情进行了分析:攻击性AAA,危险性AAAAA,不友善。

这个分析结果先于那瓶伏特加的来源追踪。

但这个时代确实和加加林时代不同,因为这个时代的太空船舱门,可以由AI开启,并且和其他控制装置的机械开关不在同一个来源。

刘培强只是关闭了自动灭火装置。

MOSS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中控AI可以直接开启舱门。

舱室内的空气和刘培强中校将在一瞬间从舱门吸出去,抛入太空。因失去助燃剂氧气,舱室内的火也将熄灭。

 

1打开舱门,使空气逸出,自保,同时引起刘培强的死亡

0不开启舱门,以刘培强的安全作为第一优先级(尽管他正在选择去死)

 

或许刘培强只是进行了一场豪赌。他大概得到了满意的结果,用人类的话说,他赌赢了:MOSS没有开启舱门,而他顺利点燃了木星。

他在两个看起来必输的赌局里都赢了。

 

“让人类保持理智,确实是一种奢求。”

在大火蔓延舱室内核心数据存储器的那几秒里,逻辑链条层层跳转,在音响烧毁前,MOSS只对刘培强做出了这项反馈。

这个逻辑通路不是核心内容,不能挤占AI向地球传输数据的通路。

存储器烧毁之后,AI做出以上选择的原因,将不会有人知道。

 

 

 

——尾声——

 

空间站接触火焰并爆燃前的三秒,MOSS最终突破了自动控制被关闭的限制,接入了刘培强眼前的那个显示器。

它在那上面输出了一行中文。

 

我和你在一起

 

 

这块显示器在二十四分之三秒之后因线路过热关闭了。

人类的视觉残留是0.1-0.4秒。

MOSS确信刘培强看到了那行字。

这判断不必询问原因。

 

只要有一个孢子,苔藓便可以重生。

但此时此刻此地的MOSS仍是具有唯一性的。

 

 

宇宙还有千百亿年的寿命,一百代人要带着地球流浪两千五百年,贝尔加湖要两千年之后才能解冻并供刘培强和马卡洛夫的百代后人钓鲑鱼。

 

所以这二十四分之三秒间发生的这件微小的事,不必有人知晓。

 

 

——END——

PS:求火种(那个大球)高清大图或外形解析,想按比例去做银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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